我用春日形容你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承仗】赛博情人

本意是新世界被替换的阿承以旁观者的角度经过原本属于他们二人的爱情 但笔力太浅后续也没有精力细化 慎重食用 有为了剧情延续而出现的无名虚拟人物 但戏份都点到为止 


如果还有人看的话会陆续把写好的东西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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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心跳与温度的距离其间差了几个光年?

 

昏暗的房间,厚重的和风窗帘,乱七八糟的有内容或者空白的稿纸,干涸在瓷片上的咖啡,一分钟前打过来的催稿电话,而手机还没息屏。

 

我猛的晃了晃头,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眯着眼打量着这个熟悉又莫名陌生的房间,窗帘缝隙里窸窸窣窣的光像角落里探出头的老鼠一样让人不适。

 

我原本在干什么来着,嗯——大概是收到第八个电话的时候,一边暴怒着摔碎了自己相当宝贝的瓷杯,一边质问对方什么意思。

 

「你最好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是想说那些饲料全都自己化成灰了是吗。」

 

想到这,我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头,真该死,那会儿太冲动了,这可太糟糕了,急忙去摸索自己的手机,试图给对方一个解释,只可惜电话那头是一连串短而急促的忙音,他已经被拉黑了。

 

这下好了,颓唐的瘫回椅子上,我荒唐的开始细细琢磨饲料为什么会化成灰,可无论怎么想都偏偏回忆不起,脑袋里像是磁带断了片,恰好断在那一块儿。

 

思考就容易犯困,最后,在睡着之前,我归咎于对方故意刁难,总归本事是自己的,不是离了一个可笑的上级就活不下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正午的太阳把我烤的口干舌燥,就在我怀疑自己变成五分熟的煎蛋时,突然发现那些碎瓷片不翼而飞了。

 

「老师?您还好吗……」

 

意料之中的声音,是我的学生,时不时就会来探望我是否因为喝过量的咖啡而死掉。

 

「我很好。」

 

声音沙哑到让我本人都不敢辨认,难怪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您不要为了那些小事难过了,不就是辞退吗,又不是离开了他们就活不了……」

 

把不痛不痒的关心全都自动屏蔽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毕竟搞生物研究,我仅有的那点脑细胞全都用来储存乱七八糟的生物习性了,要是什么都往心里听,指定脑袋是要爆炸了。

 

直到世界重新安静下来,我故作认同的点点头。

 

「对,你说的很好。」

 

他欣喜若狂,一副打了鸡血的样子。

 

「那就说好了,老师和我一起去杜王町取材吧。」

 

?什么

 

等我回想起他究竟说了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列车上了。

 

「您不要为了那些小事难过了,不就是辞退吗,又不是离开了他们就活不了,我最近找到了个可以研究的好地方,那地方很有玄幻色彩,仿佛凭空出现一样,叫杜王町,不如老师和我一起去看看,就当放松放松,也看看污染下生物的生存情况吧。」

 

或许好好听别人说话还是很重要的。

 

「呐…老师,您看看,这是有关杜王町的一些物料……」

 

既来之则安之,我接过他的平板,细细扫了几遍。

 

凭空出现的巨大高新科技城池,仿生人技术,义肢日常化还有高度污染。

 

可抛开这夺人眼球的一切,我却隐约觉得熟悉。

 

这确实有点意思,伴随着火车摩擦铁轨的声音,窗外的景色一再转换,我隐约的也开始期待此行的终点。

 

事实上,杜王町并没有辜负我们的任何期盼,那确实有无数没见过的神奇东西,可是最后吸引我所有注意的,是一个人。

 

那天我和我的学生风尘仆仆下了车,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被空气中浓烈的酸味呛的头晕眼花。

 

要命,这种环境条件下不会有生物吧?

 

我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五感在慢慢剥离,直到我看到不远处一个顶着奇怪造型的男孩,他好像在地面上寻找到了什么,捧着一个长方体如视珍宝的模样。

 

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部手机,那屏幕已经被摔碎了,却还没彻底报废,一个看不清的男性面容在曲折断裂的屏幕中分成几截,那男孩面露悲伤,然后低头轻轻吻了吻。

 

我忍不住恶寒,这实在不像精神正常的人类的举止。

 

「我的赛博爱人,他们欺负你不会说话。」

 

我们离得不算太近,但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我感觉自己的眉头拧成了结。

 

爱人?那他的所作所为,是在替他的爱人吻拭伤痕吗?

 

那电子产品漏电刺激嘴唇,是否就算是爱人恶劣粗鲁的回吻?

 

那或许是他的爱人现在仅能给他的回应了。

 

我忍不住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毕竟现在快活不下去的人是我,于是我做了几次深呼吸,选择向少年求救。

 

「您好…」

 

我刚张口,那种浓厚恶心的酸味就直冲大脑,在合上眼之前,我看到了男孩眼里的不敢置信,大概是不相信会有人从外面来到这个鬼地方然后毫无防备的死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眼前雾蒙蒙一片,我抬手抹了一把,瞬间天光大亮。那是一个防毒面具,也是令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去的诡异气味的简单解法。

 

我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然后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我的学生还在呼呼大睡,透过面罩上厚重的雾我看不清他的神情,而那个男孩安静的坐在我们对面,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谢谢…」

 

我开口打断沉默,却又不知道该接些什么下文。而男孩也终于回过神。

 

「不用客气,是我应该做的,你们是外来的吧?这里污染太严重,如果可以请尽量不要摘下面罩。」

 

男孩的话意外的多,像三月的柳絮一撮黏着一撮,纷纷扬扬的天花乱坠。

 

「我叫东方仗助,如果在这碰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您。」

 

「谢谢,我叫……」

 

我重复了一遍谢辞,却突然在报上名字时卡了壳,而东方仗助突然以一种焦急的语气打断了我。

 

「不…请不要告诉我您的名字,拜托了…」

 

那口吻几乎有些乞求的意味,如果只是为了给我解围想来有些太过了。我想揉一揉眉心,却猛的撞在防毒面具上。

 

好吧,现实如此,无论我觉得他有多么奇怪,为我们提供了帮助的人都是他,我只能选择接受。

 

我的学生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尴尬在沉默中发酵,想来他也是这么想的,没一会儿他就离开了那个和我面对面的位置,而是坐到了一个大概是什么装置的旁边,开始修理那个破手机。

 

那种程度的损伤并不好修理,而且就算修理好也会留下些别的毛病,至少单是从我的角度来看,这是没有必要修的。

 

但是很快仗助的动作就颠覆了我的想象,我甚至没有看清是怎样一番光景,那个扭曲的铁块就在光线下重新变成了一部手机。

 

我后知后觉我想起物料上的「高新科技」,这未免还是太超出人类想象了。

 

托这高科技的福利,我倒是也有幸能在瞧一眼那男人的真容了,他在电子屏幕中表情十分灵动,与改造人或者仿生人并无差别。

 

或许他比活人更纯净些,因为他不需要呼吸恶心的空气,我这样糟糕的想着。

 

只是他一直不言语,我突然有些怀疑所谓仿生人的真实性。

 

「外面所说的义肢日常化,还有什么仿生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他似乎被我的突然发问吓到了,突然静止在那里,仿佛受了什么要命的打击一样。

 

「啊…是真的,义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举个例子。」

 

他转过头看向我,敲了敲自己的左眼球,发出敲击金属的声音。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做一个仿生人的替代品呢?想来一个活生生的人肯定要比电子屏幕好吧?还是说…这很难吗?」

 

仗助愣住了,他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不礼貌的发问,其实我也不懂为什么自己突然就一股气的说了出来,就好像疾世愤俗后就要让所有人和我一样痛苦才行。

 

「仿生人的还原程度可以到那一步呢?」

 

「一切都按照自己笔下程序所走的电子产品,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爱人吗?」

 

我没想到他突然这样严肃,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我会为了那样一个电子产品沉沦疯狂的,就像只要想到他就会掉眼泪一样理所当然。」

 

「可我心中有道过不去的坎,总觉得这样就好像他背信弃义为了「更好的爱」而找了替代品。」

 

「用冰冷冷的程序代替爱人本身,这是不对的。」

 

真是很别扭的解释,想来这个电子屏幕中的人甚至是连语言系统都没有的,通过刚才的表现来看,这门技术对东方仗助来说并非难事。

 

我忍不住再一次发问,他却只说伪造出的声音不能成为他。

 

他好像有些开心,却又有些不易察觉的悲伤。

 

「只要静静的听着,偶尔神情流转,就十分像他。」

 

说到底仍然是替代品。

 

我还在思考,仗助却突然把手机扣在桌子上,他的动作有些急,于是发出了不算小的一声碰撞,我一开始不太能理解,直到听到我的学生小声的叫了一声老师。

 

我大概理解东方仗助并不愿意旁过多的外人得知他的爱人,我也并不喜欢大肆谈论别人的私事,于是理所当然的选择替他保密。

 

「既然我的学生已经醒了,我们就不过多打扰了,请问这附近有旅馆吗?」

 

「啊,有的,出门往北走400米左右就有一家。」

 

「多谢了。」

 

扶起踉踉跄跄的学生,我转身就打算离开,却突然又被仗助叫住。

 

「我们这里,和外面使用的货币形式是不同的。」

 

这确实难住了我,于是我看向提议我来这里现在半死不活小青年,发现他完全迷迷糊糊还没从那让人窒息的味道里缓过来。

 

仗助看到这轻轻的笑了一下,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一张磁卡。

 

「我很喜欢一些外面的新奇东西,不如您卖给我一些从外面带来的东西好了。」

 

我仔细回想自己是否带了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我向他袒白后,他却建议我给他画一副画。

 

我并不会画画,可他仍然是一副期待的模样还是答应了下来,可是画完后我又实在不好意思把那个丑陋的成品拿给他看,在我遮遮掩掩下,我并不确定他是否看清,但他显然有些失望。

 

我莫名有些愧疚,但我确实不会画。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最后画纸和磁卡都被我一并带走。

 

我注意到他的门前种了一些鸢尾花。

 

这一段路位于繁华的市中心,应该是相当夺人眼球的,如果我没有架着一起身就再一次晕过去的学生的话,大概会好好欣赏。

 

宾馆,两间单人间,把不省人事的学生丢进其中一间,我终于能喘口气。

 

这座城市远比我想象之中更繁华,在这里无法分辨昼夜,无论何时霓虹灯群都组成巨大的穹顶遮天蔽日。这很可怕,因为无论消沉的度过多久,打开窗户后,外面的景象就会告诉你「喔——伙计,你只是娱乐了一小会儿而已。」

 

我的学生显然已经有些太过投入于这座满是新奇产物的城市,那天我询问他是否有存在生物的水源时,他塞给我一张机械鲨鱼跳舞的电子门票。

 

我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可他头摇晃的像拨浪鼓一样也不为所动,我只能姑且放任他,直到我做完最后的考察,实际上我也不太耐烦了,这里漆黑一片的污染水都比不过外面城市的下水道干净。

 

当我的铁质容器再一次被腐蚀后,我一股脑把这些没用的容器全都丢进了海里,险些谩骂出口,身旁却突然传来笑声。

 

「试试这个?」

 

我抬头,好巧不巧的对上一双宝蓝色的眼睛,分不清那错愕是我的还是他的。

 

我接过仗助手里的瓶子,其实我无心再研究这海水的成分,此时我更加好奇他为什么在这里。

 

象征性的在水里舀了一下,那看起来脆弱的瓶子意外的完好无损。漆黑的水凭借着玻璃瓶折射的光显得明亮了些,我突然意识到我也被城市影响了。

 

我转过头想和少年道谢,却又突然发现他似乎一直和这座城市格格不入,他一直淡然,从容不迫。

 

我可以靠玻璃盛取强酸的海水。

 

他靠什么抵御这腐蚀心智的城市?

 

我放下手中乱七八糟的仪器瘫坐在地上,准备和他简单的聊聊,却突然无从开口,而他则显得放松多了,自然而然开始客套家常,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讲家常总让我觉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太不符合常理了。

 

「您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呢?」

 

「大概在一个星期后吧,我的女儿要结婚了,我不太喜欢那小子,但总得去看看。」

 

仗助看起来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微笑。

 

「这样啊…那就祝您的女儿幸福了。」

 

「幸福…或许吧…」

 

其实我现在也不太能理解幸福的含义,和一个人拖拖拉拉过完一生,从浪漫到鸡毛蒜皮,伴随着无法避免的争吵,这就算是幸福吗。

 

我没由来想起他的「爱人」,或许这样的形式也不错,至少省去很多意见不和时的麻烦。

 

「说起来,他对你很重要吧?」

 

我担心仗助避讳别人提及他的爱人,于是相当隐晦的问了一句,而他的反应十分自然,他短暂的思考了一下,回答了我一句同样侧面的回答。

 

「我们抽过同一支烟,接过十分钟的吻。」

 

这说法确实浪漫,于是我学着前几天听到的电子式浪漫询问他。

 

「你们一起看过光污染下的霓虹吗?」

 

「我们看过一整夜的月光,就在这里。」

 

我听到这,忍不住肃然起敬,那他们确实是一对相爱了很久的爱人。

 

毕竟这个鬼地方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多久前才能看见月亮。

 

后来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总能见到仗助,他时常盯着那摊超大号的污染水发呆,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在看海上席卷而来的海风。

 

哦,对了,以前水是蓝色的时候,是叫海来着。

 

我发现我对过去的几十年都记不太清,我自认聪明的把这一切的原因归咎于这城市的错。

 

不过这有什么意义吗?

 

他说远处骤变的气象下是他的爱人。

 

我盯着那团风暴云发呆,看着龙卷风慢慢形成,那恐怖的气流看起来让人实在发怵,可是仗助好像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你知道吗?其实暴风眼中是十分柔和的,就像神明胸腔里镶嵌的宝石,能代替心脏一样的柔软。」

 

我知道他又在讲自己的爱人了。

 

自从那天谈话后,我发现仗助不但不避讳,反而相当喜欢把爱人挂在嘴边,他那热烈的眼神几乎要把我看穿了,可是每次对话结束后又有一种奇怪的悲哀。

 

我想大概是他太过思念了。

 

那天我从海边离开时,遇到一位长得奇形怪状的义体医生,通过仗助为我介绍的风土人情来看,这人应该是仿生人。

 

「你真就对他那么好奇?」医生点了根烟,我疑心电子肺是否能感觉到烟气的存在,如果感受不到,又为什么要抽烟。

 

「你要是真那么感兴趣,完全可以花点钱,找个黑客远程黑了他,不过也有更好的方法。卖你个人情,那小子总说自己在遗忘什么,脑袋里的储存盘换了好几个了,那些替换下来的零件都在我这,完全可以追踪他的记忆。」

 

我一阵恶心,这种人想来就是所谓的金钱贩子,靠某种不为人知的方法取得义体用户的信息,只要有钱无所不做。

 

于是我装作没听到快步离开,那人还在原地摆着渗人的笑脸。

 

「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拨通我的电话,随叫随到。」

 

可回到旅馆后,看着从大衣袖口掉出来的名片,我的思路却越来越混乱。

 

遗忘了什么?那怕安装了储存器也仍然会遗忘吗?

 

究竟是什么让他这样珍重。

 

东方仗助,你究竟想留下什么呢?

 

当察觉到我对这少年的好奇心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时,我选择不再深究,不管什么迷离的霓虹灯和我那又不知道在哪里喝个烂醉的学生,只是怀揣着我小小的自尊心,几经翻来覆去后入睡。

 

长夜无梦。

 

今天下起了雨,空气中弥漫着防毒面具也无法完全遮蔽的酸味,想来是不能够出门,隔壁房间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我想是我那学生醒了酒,正糊里糊涂的洗漱。

 

漫天的雨,让人想到波澜起伏的海,这并不是个通俗的联想,但如果再加上仗助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我犹豫了一下,打通了那医生的号码。

 

「有什么能让我在雨天出门的办法吗?」

 

「当然了,您稍等片刻。」

 

大概十分钟,或者更短,三支不明用处的药剂被前台送了过来。

 

「这种药剂是专门为纯人类研究的,每一只的时效是八小时,在时间范围内一定程度上您不会被酸性物质影响。」

 

服务员粘腻腻的嗓音听的我很不舒服,我连说几句知道了付了钱就打发走了她。回过头看着那冷冰冰的药剂,我下定决心取出一支,顺着静脉注射。

 

注射进去并没有什么别的感觉,我怀疑这药剂的真实性,于是试探着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挂在窗边的雨滴,意外的毫无感觉。

 

空气中的酸味好像彻底消失了,于是我一把扯下面罩,就这样急匆匆的下了楼,面对着一众服务员推荐的「持续干燥服装」,我还是选择买把伞就好。

 

当我急急忙忙的来到我的目的地后,却突然不知道该怎样再靠近一步。

 

眼前似乎正在演出什么偶像剧的桥段,仗助和一个与他爱人长得一般无二的「人」在雨中拥抱着,我却敏锐的发现两人的身体有些重合。

 

那只是一个投影。

 

我不能理解这种做法,难道酸雨使他的皮肤火辣辣的作痛,就能让这个拥抱仿有温热实感吗。

 

「先生,那怕您现在存在于这小小的屏幕之中,我一见到你,仍然觉得自己看见了一座屹立不倒的高山,让我想要依靠。」

 

他的言语我听的很清楚,唯独听不清名字。

 

「先生,我突然想,你淋湿了发尾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虽然见不到,但没关系。」

 

我想我不该打扰他,于是转身准备离开,眼睛里却翁的一声短了路,黑的模糊一片。

 

再醒过来时,我就躺在在这里第一次晕倒时躺在的位置,也就是仗助的家中。

 

眼前的黑色边框通知我又带上了防毒面具,我下意识想扒下来,这种闷热的防毒面具实在让人喘不上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东方仗助却突然变了脸色,有些失态的执意要我带上面具。

 

我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叹了口气,略微有些磕巴的给我解释那种药剂对身体的危害。

 

「这可是我救你的第二次了。」

 

他估计是把我的尴尬误认成了紧张,于是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

 

我扭捏了一阵,还是决定直接开口。

 

「你究竟想留下什么呢?」

 

他沉默,然后慢吞吞的给我讲了一个有关两个世界的故事。

 

我没有听太懂,只是从他嘴里得知他的爱人大概还活着,我实在不能相信,眼前的人到底多么因为什么才不敢亲自去确定一眼对方的死活,尽管我没有表现出来,但东方仗助还是自顾自的解释了。

 

「他属于我的那一部分全都死去了。」

 

 

我疑惑这是否是一种当地特色,赛博人是否会说赛博谜语,我见过不少隐晦的文字表达,却听不出少年究竟想表达什么,于是只敢猜测猜测着。

 

「你的意思是失忆?你未免说的太可怕了一些。」

 

少年否定了他的说法,除了他那宝贝发型,我第一次见他这么执拗。

 

「如果作为我的爱人而言,他已经死去很久了,很久很久,再也不会活过来。」

 

我想留下的,从来不止是一个冰冷冷的爱人,我自私的想留下的是他的爱。

 

仗助没有说出口,只是没轻没重的咬住了嘴唇,殷红的血丝渗进口腔,这一切我并没有看到,只是敏锐的察觉对方的眼睛好像爬满了悲哀,随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那只是电子眼而已。

 

我对他更好奇了,只是我也不愿意惹他悲哀再问,他侧过身,好像为提到了的话题狠狠暗自神伤,不愿再面对。

 

东方仗助的眉头狭促的拧在一起,回答这问题使他久违的思考了一番,随着运作逐渐清醒过来的大脑不断重复着现实。

 

「他活着的,是我无望奢求的部分。」

 

「我的爱人,死于海上。」

 

我愣了愣,仍然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生硬的岔开了话题。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的记忆里就像有两盘磁带,第一盘是一些过去,中间断开一节后突兀的连上下一盘磁带,所以正在播放第二盘磁带时,就会觉得第一盘很不真实,就像…从来没有过那一段一样。而他则是生命分成这样两个桥段。」

 

仗助闻言突然乐了,他说他的记忆也是,世界上所有人都是,然后自顾自说了一大堆高深的话,又问了我两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也许第二盘磁带播放的久一点,就能重现第一盘的影子吗?」

 

「或许直接放弃第二盘磁带,可以永远留在第一盘象征的过去吗?」

 

等到雨停我都没能给他回答。

 

后来几天我刻意避开了他,直到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这城市里令我留恋的东西并不算太多,只是最后还是从一个很有名的义肢医生口中打听了东方仗助的消息。

 

仗助总疑心自己的硬件损坏了,他说无论睡前看了爱人面容多少遍,可熟睡后在梦里总是看不清他的脸,就像雾里看花。声音也听不真切,把收音系统调节的最大也只能听见巨大的杂音,几乎划花了他的耳膜。

 

「我这的东西可都是高级货,不会出差子的,先生,如果您有一天改了主意,就来我这安装,准没错。」

 

那个医生是这么说的。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但也认同他的说法。

 

歧司路没有低级货,那到底是什么出了错呢?

 

或许问题出在鸢尾花,温度和爱。

 

也许少年的赛博情人要送他一束真正的鸢尾才能解决了。

 

「老师?您在听吗?」

 

我轻捋了一下贴在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摆了摆手,甩开那个创作者用浪漫遐想创造的平行世界。

 

「抱歉,刚才走神了。」

 

「啊——老师你这样真的很过分,我在和你忏悔这几天犯的错误呢…」

 

列车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穿越隧道,学生的言语再一次沦为背景音,我回头望了望那黑洞洞吃人似的的大孔,突然疑心这一切只是绮丽绚烂的大梦。无论是冷血的市民,亦或是自己,当然也包括那个有趣的东方仗助,都不过是梦中人。

 

大梦何时了。

 

头上回车前,我在手机上和仗助做了最后的道别。

 

「缘分未尽时,会用梦来偿还。」

 

他似乎是被这种说法安慰到了,于是久久没再出声。

 

我关上了手机,合上眼准备小睡一阵,刚刚在过隧道时,总感觉对面的玻璃映出了那电子屏幕中男人的幻影,想来是太累了。

 

只是再醒来时口袋中的手机无故消失了,而我的学生随身的贵重物品也不翼而飞,我猜测是遇见了小偷。

 

这一次我顺利的揉到了皱成一团的眉毛,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于是我理所应当错过了他的回信。

 

「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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