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春日形容你

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花园篇·如同梦境的现实

带着新坑闪亮登场。

孤单中年人和活力高中生什么的真的很甜啦~

六承四仗!无血缘设定。

甜甜甜甜小甜饼!但是更新可能会慢慢慢(扭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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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只天真的青鸟,

莽撞的飞进一片无尽的荒野,

用他脆弱的翅膀,

给一座糜烂的花园安慰。」

 

一个还没开始就结束的故事,一个多么斑驳而绚丽的梦,对比之下,醒来才是不幸的。

 

如何停止由车笛和言语组成的长铃?

 

愈发明亮的光线将腐朽的气味放大,慢慢爬上他的血肉,惹得覆着伤疤的眼睛痛苦的翕动几次。屋外的青年骑着老旧单车猛的摁下刹车柄,发出一声异于常态的刺耳尖响。屋内原本摆在床头的花瓶应声作出一道抛物线砸碎了一盏落地灯,瓷片和玻璃落了一地。

 

这样的情况是从大战后的某天开始的。在医院中的那些日子里,承太郎总能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里莫名醒来,然后再也不能入睡。百无聊赖中,他只能盯着周边的事物愣神来放空所有的神经,以求下一秒就能安眠。

 

病房的长夜没有风,没有光线,墙上的阴影一动不动。

 

宛如在世界的背面。

 

唯一鲜活的,在身旁矮柜上摆着的一束鲜花——那是徐伦日落时带来的,到现在那些百合的花瓣已经有些卷曲了,显得萎靡不振。只有别在包装上的大蓝闪蝶徽章仍保持着一成不变的活力,其下还有一张亮色字迹的小卡片。

 

“订婚快乐。”

 

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就要和监狱中结识的男人结果了,他起初并不信任那男人,只是在战争结束后,他不得不承认那份感情不是对谁都随意发作荷尔蒙,而是一种诚恳而有力的承诺,与生命同重甚至更过一些。

 

而今天——承太郎突然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挂钟,简约的黑色时针指向三。

 

他突然发觉女儿的订婚宴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昨日傍晚,徐伦抱着这一大捧花不厌其烦的重新描述了一遍她在订婚宴上和朋友们发表的言论——一些有关感情价值重要性的问题。承太郎起初没太在意,对着女儿言论中一些大胆荒谬的部分也只是点头应允,直到她突然坐正了身体,一脸认真,他才意识到这番话说给自己听的原因。

 

“老爸,不是我说,虽然我总这么叫你,但你又不是真的很老,总不会真的没有感情需求吧?”

 

徐伦胡乱的把花放到柜子上,失去了花香的掩饰,她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厚的酒味。

 

“还有那方面,我随手上网搜了一下,至少也要60岁才会失去需求啊……”

 

徐伦神秘兮兮的举着手机小幅度晃了一下,在他看清前又熄了屏,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冲上喉头的气体打住了话头,忍不住打了个嗝。感受着铺面而来的酒味,承太郎皱了皱眉。

 

“你在胡说什么?还有,你到底喝了多少?”

 

徐伦慢吞吞做出一副“你又来了”的表情,敲了敲喝到有些混沌的头,然后颇为无语的撇了撇嘴。

 

“少来,我都听乔瑟夫爷爷说了,你年轻的时候比我能喝多了。”

 

承太郎一时语塞,而徐伦站起身来,心情极好的拍了拍他的肩。

 

“老爸,我觉得你就算和那些二三十的男人比起来也是能公平竞争一下的,我支持你恋爱自由,如果遇到真爱还是可以追求一把的。你总不能一个人和你的双人床过一辈子,对吧?”

 

不等他再说什么,徐伦一边笑的前仰后合一边跑出了病房。

 

……

 

承太郎回想着女儿的笑声,却怎么都回忆不起,记忆中没有一丝声响,消失也是同样的寂静。太安静了,静的仿佛耳朵失聪。

 

爱。

 

 

 

……

 

陪伴。

 

出现第二个人的生活吗?

 

双份的早餐,洗漱用品和衣物。

 

以及被耳边的呼吸声吵醒以及被糟糕的发丝刺痒肩头。

 

承太郎好像提不起什么兴趣,却又不能不继续向下想,直到几乎入睡。

 

他独自躺在病床上,和传闻中力挽狂澜的英雄或者任何一个垂垂老矣的生命都无分别。就像窗台下某种不被分辨的物质,一只嶙峋的鬼,也或许只是一片隐秘的月光。

 

下一分钟,夜色也许进入更深的夜,也许就此启明。

 

「在此之前,

什么爬上看不清事物的眼?

一些来自本能的藤蔓,

先人一步的黑暗。」

 

窗口大概是有什么蚊虫经过,发出一声不和谐的嗡动,几乎同时,承太郎受本能驱使抄起身侧的书扔了过去,硬质书皮与墙的碰撞声中,暗藏着什么其他的声响。

 

那些熟悉的声音只在他的耳膜里传输。

 

……

 

空条承太郎,42岁,拥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

 

当他意识到自己无法控制情绪向坏倾斜——甚至不能使双手停止颤抖时。在极度焦虑和不安的情况下,他选择和留在美国的一切不辞而别。

 

至少留下一个可靠强大的曾经,

 

向他最后的——

 

……

 

承太郎这样想着,于是他回到故国,选择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买下一栋双层小楼,独特的品味让他将室内装修的十分令人艳羡,只是病痛让他丧失了一些价值观念。于是价格不菲的长桌有时会变成一堆烂木板,精致的雕像也会只剩一地石膏块。

 

他宣泄着那些痛苦,却从未摆脱阴影本身。

 

有时他会呆坐在宛若废墟的家中,疑惑这种行为能带给他什么。

 

答案是什么也没有,他只是不能停止这么做。

 

醒来,服用药物,发泄情绪,药效发作,收拾满地狼藉。

 

这是他目前的生活,也可能是一生,

 

承太郎顺着咽喉摸向心口,药效已然生效,那样的镇定作用让他几乎感受不到心跳。他拖着永远疲惫的身体,起身,在房间中找到扫把,然后清扫窗边的碎片。

 

没扫几下,他突然发现自己小腹处出现一个格外明亮的光斑。它的来源是彩窗上一个菱形的缺口。承太郎紧皱着眉,这扇看起来最不堪一击的落地彩窗是陪伴他最久的物件,就算在痛苦的神志不清时他也会放过这扇窗,毕竟这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特意做了遮光处理的玻璃最后制成了彩色,模糊了室内的大多光线,而从外面看来,绚烂的色彩反射着光芒更闪闪发亮,让人联想到一些昭和年代放着古早女星金曲的歌舞厅,或者是信奉着某种神明的教堂的穹顶。只不过其中心位置并没有留声机或者神像,只有地板和毛毯。

 

那是承太郎特意保留的空白,他也说不清也什么执着于留下一处空旷的角落,只是认为这里就该如此。同样的感觉在他注视着破碎的镜子时也出现过,残破的镜子里映出一个和他不同的东西,大概是有点像死魂灵一类的眼神。

 

半死不活的人会在死人的审视下更快的走向死亡吗?

 

他不知道答案,也无所谓真正的答案。

 

和镜子猜拳,不会赢,但是也不会输。

 

不装饰的空角,不会奢华美丽的太过,也不会丑陋可憎的令人厌烦。

 

这样就好,这种说不清的东西和他如出一辙。

 

他不是很想去死,也不算愿意活着。

 

2

附近一带是相当繁华的商业街,走的再远些则是有名的葡萄丘中学。只是无论再热闹也无人光顾他的门前,过路人都急匆匆的,并没有人会浪费时间做停留在别人家门口这种一来无趣二来失礼的事。

 

这样也好。

 

承太郎这样想着,却怎样都想不出为什么好,于是干脆不去和自己较劲,把碎片等一众废物丢进后院后,他瘫在落地窗对面的沙发上发呆。

 

今天阳光和煦,风也很温暖,于是一只小巧的鸟儿联翩着停留在窗上的缺口,扑腾着展示它美好的翅。

 

或许自己应该请他进来坐坐。

 

承太郎嗤笑着心头间莫名的想法,却还是起身走向门口,双手在门上迟疑片刻,他慢慢推开门,走到光里去。

 

或许今日的天气比正好还强烈一些,他视线模糊间几乎能看见流光溢彩的光点。覆着青色羽毛的鸟儿在半梦半真之间,变成一个笑容甜蜜的少年。

 

承太郎恍惚间向后退了一步,恰好碰到墙上悬挂的风铃,在清泉撞山岩般的幽幽铃响间,少年错愕的抬起头,眼神躲闪如同受了惊吓一般。承太郎发觉鸟儿仍在少年附近,不由感慨自己胡思乱想的本事。轻咳两声后,他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出烦躁或是责怪,慢慢走到对方身前。

 

玻璃上的灰尘有些多了,手指勾勒的位置即可作画,于是他看见了由尘埃描述的一只鸟,少年急急抽回手,落在附近的那只鸟儿受惊飞起。承太郎对它的去留毫不关心,只是注视着男孩指尖的脏污,注视着他偏粉的唇开合却没有声响,像个漂亮的水蜜桃。

 

少年憋红了脸,没有言语,也不敢随便挪动。

 

“很漂亮的鸟。”承太郎停顿片刻,补充道。

 

“两只都是。”

 

对面的人显然十分羞涩,慢吞吞的低下头,声音有些小。

 

“抱歉,我看到玻璃上的灰尘,以为这里很久没人居住。”

 

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冒失,于是不自然的晃动了一下,不再继续说下去。这个话题不能继续进行,可他并不愿意就此回到屋里结束谈话,于是他向着对方手中的画板提出询问。

 

“你喜欢绘画吗?”

 

少年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眼睛一瞬间闪烁了什么,他猜是独属青春的无暇梦想。那样的眼神让承太郎恍惚了片刻,嘴中却没有思考就自然而然的流淌了一个谎言。

 

“我也对绘画颇有兴趣,曾去过很多地方采风,如果你需要的话,以后可以来找我,我可以描述给你。”

 

对方的脸因为兴奋肉眼可见的发红,像圣诞树上挂着的礼物,男孩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快速跑过的学生打断。

 

“仗助!你还不着急吗?还有三分钟就迟到了!”

 

而被称呼为仗助的少年闻言,下意识就跑出两步,随后才想起自己正在交谈,他保持着奔跑的姿态,大声喊道。

 

“先生!我是东方仗助,请记住我!晚上见!”

 

青鸟消失了。

 

他久久不能回神,到天色过半也不懂自己无端的谎言。

 

也许他真的孤单的过头了。

 

但他开始期待日落。

 

「展示在失明的眼前的青鸟,

盘旋着风和气味,

他的名称说,

我们将有一个良夜。」

 

3

 

实际上,仗助几乎错过了日落,白日余烬在发尾点缀着最后的一抹橙红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承太郎透过窗户,看着他扣响了房门。

 

推开门,迎面的就是更加清晰的笑脸。

 

“先生,晚上好。”

 

他自然而然的将男孩引进房门,上世纪的装修风格一下子就吸引了少年的注意,承太郎相信那些异国壁画能给他造成一些不小的冲击力,但他仍然能感觉到仗助的目光时有时无的注视着自己。

 

他自然而然的坐回沙发,仗助有些拘谨的坐到了一旁,承太郎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忘记在放下杯子后为仗助开一瓶汽水。

 

于是谈话开始了,承太郎很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说实话,他的记忆断断续续,于是偶尔也会停顿。当他讲到墨西哥的万圣节,街道上挂着形状各异的灯,调皮的孩子乃至大人都身着古怪的服饰去别人门前将灯吹灭。当仗助兴奋的询问后文时,他却低低的笑了一声。

 

“啊,抱歉,我记不清了。”

 

十分从容,然后在对方理解的眼神中继续侃侃而谈,就这样,在时间的流逝中,他从街头纷飞的海鸟讲到荒地中闪烁的启明星,极地天空幽绿的极光到底多么美丽。

 

仗助想来还想听到很多的内容,于是忘却了时间,紧绷的身体在美丽的故事中慢慢放松,最后彻底瘫倒在沙发上熟睡了。

 

这在承太郎意料之外,可他此时却莫名有一种计谋得逞的快感。他端起瓷杯,走向厨房,那杯咖啡并不是他熟悉的味道,自始至终只动了一口。

 

苦涩的咖啡在无人欣赏的时候就失去了意义,于是它的下场就是厨房的水槽,不需要单独开灯,他熟练的将水流调小,一天之内将落灰一年的瓷杯冲洗了第二次。

 

把唯一的瓷杯塞进一堆千奇百怪的酒杯中的,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苏打水。这是他戒酒时喝的,酒戒掉后却无端开始嗜甜,于是高雅的苦水现在连解渴都做不到。他仰头,喝下一整瓶苏打水,终于告别了口干舌燥。

 

承太郎靠在冰箱旁,安静的看着熟睡在沙发上的仗助。说实话,这样的睡眠是让他有些羡慕的。他已经记不清已经多久没办法如此安静的躺在床上了。

 

仗助打扮的相当新潮,夸张的飞机头和胸口巨大的爱心甚至可以说是攻击性十足,可他的五官又出人意料的柔和,入睡时更显安静。

 

棕色的画夹同样静静的躺在他的身旁,黯淡的棕色明明不起眼,却像沾染了潘多拉禁忌的咒法,吸引着自己去触碰,打开。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承太郎从厨房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抽出了那些画作。

 

除去几张潦草的静物图,大多都是景物图,有海浪上的船只,也有龟友百货的货架,蹲在路口似乎寻找什么的狗,或者躺在绿化带里晒太阳的猫。他慢慢的看着,却在翻动间无意的散落一张偏小一些的纸张。

 

大概是隔着其他纸张没有捏住,承太郎将地面上的画捡起,看见内容后却不由一愣。

 

那是一张完成度不算太高的素描人像,从泛黄的边缘能察觉这是在很久前画下的,其中只有五官和脸颊的轮廓,但单单从眼睛来看,也足够分别其中的人物了。

 

那长长的伤痕,赫然是自己的伤口。

 

……

 

无言,沉默,良久。

 

承太郎明白了仗助入睡的原因,他并不着急把画作们恢复原样,而且相当自然而然的坐到少年身边。

 

尽管视线模糊,可他能看见。

 

相当长的睫毛,正在微微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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